听《藏》的时候突然就刹不住了。忙里偷闲写的,有点糙……可能不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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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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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有个书院,叫云深不知处。云深不知处有两个学子,都姓蓝。
叫蓝思追的那个品学兼优,深受师长的喜欢,和同学们的关系也很好。叫蓝景仪的那个,文章不行武艺却是不错的,还有就是有点皮。
蓝思追进书院的时间比蓝景仪晚一年。彼时蓝景仪正在树上掏鸟蛋,回头就看见一个玉雪可爱的锦衣小公子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
这么小的孩子皱眉太好笑了……嘿掏着了!
心满意足的蓝景仪从树上下来,手里抱着几个鸟蛋。拍拍身上的灰尘,他发现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公子还在看着他。
“你在干什么?”小公子道。
“掏鸟蛋啊!别看我了我不会分你的!”蓝景仪道:“你是谁啊?我在书院没见过你。”
“我叫蓝思追。”小公子道,说完又十分正经补了一句:“掏鸟蛋是不对的,上树很危险。”
“我都上树这么多回了不会有事啦!”
“等你有事就晚了,而且大鸟回来找不着蛋是会难过的。”
“你好烦啊——”
“我去告诉夫子了!”
“站住!别跑!给我回来!”
那天蓝景仪追着蓝思追跑了大半个书院。他们年纪还小,晨读的师兄们看见他们追逐玩闹,不过会心一笑,看见蓝景仪跑太快刹不住撞到夫子蓝启仁怀里时,师兄们都露出同情的眼神,然后开始打赌这次景仪要抄《论语》还是《礼记》,抄个几遍。
蓝景仪从蓝启仁怀里退开,把手里的鸟蛋藏到身后:“先生……”
蓝思追躲在蓝启仁后面:“先生,他又爬树。”
……又字是哪来的喂!见过我爬树吗就乱说!
果不其然,先生脸一下就黑了,左手拉着蓝思追右手拎起蓝景仪,一边走一边说教。
蓝景仪生无可恋,他看着一旁的蓝思追,咬牙切齿。
蓝思追发觉他的目光,转过来对他笑了一下。
从此梁子就有了。
抄了一天终于把罚抄的都抄完了,蓝景仪甩了甩差点抄断了的手,又回到了那棵树下。
昨天树上住着的那条蛇让师兄们给移走了,蓝景仪这才放下心,带上几颗鸟蛋又爬上了树,把蛋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蓝景仪。”
蓝景仪差点吓摔,他回头,发现又是那个蓝思追,此时他已经穿上了书院的衣服,看来这小子还是他同学了。
“你吓死我了!”蓝景仪道:“你又要和夫子说是吗?”
蓝思追摇了摇头:“我不和夫子说你掏鸟蛋,但是你以后不能爬树了,上树很危险——”
蓝景仪:“打住!你说过一次了你不烦我都烦了!”
蓝思追:“你一定要爬树?”
蓝景仪:“你管我爬不爬。”
蓝思追又为难地想了一会儿,最后仰头看着他,道:“那你以后爬树都叫我,我就站在下面,你摔下来我接着你!”
蓝思追后来真的都守在树下,蓝景仪每次爬树的时候回头总能看见他。
“上来!”蓝景仪朝他喊:“会爬树吗?”
蓝思追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摸了摸树干,然后有些生疏的慢慢爬了上来。蓝景仪把他扶好,道:“我看以后还是我在下面守着你吧。”
“看。”蓝景仪指着鸟窝,笑容明亮:“小鸟孵出来了!”
蓝景仪依旧讨厌他,讨厌到会和别人说别动蓝思追他我罩着只有我能欺负。不过蓝思追不用他罩着他格外能打。
蓝思追学习很好,每天都要逼着蓝景仪写一篇文章,蓝景仪一边喊着我不要啊一边奋笔疾书。
虽然写出来的东西……
蓝思追轻咳一声憋住笑,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
“写得有这么烂吗呜呜呜呜。”
“还好啦,一般般烂。”
“蓝思追过来挨打!”
两个小少年手拉着手,跑过书声琅琅,春去秋来,在春风中长成了少年。
蓝思追准备要去京城科举了,夫子们说他有状元之才。蓝景仪还学不到家,夫子让他别急。
“你什么时候回来?”蓝景仪坐在树下,膝上一本书,嘴里一根草。
“我也不知道。”蓝思追打了个浅浅的哈欠,笑了笑:“等我到了京城就给你写信……记得回信啊。”
蓝景仪漫不经心拖长了音调:“好——”
其实他心里太难过了。他想,你以后要是来信了,我肯定读个百八十遍。
肩头一重,是蓝思追打瞌睡靠在了他肩上。蓝景仪把一旁脱下了的外袍抖了抖,扫了扫上面的灰,才一手环过他,轻轻盖在他身上。
[晚风轻轻,带着初春的凉。]
蓝思追走的时候给了蓝景仪一本诗集,让他没事好好学习,记得每天一篇文章。
蓝景仪道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状元郎。
走得看不见人影时蓝景仪才转身回了书院,他随手翻了一页书,顿时难过的合上。
教人怎不伤情?觉几度,魂飞梦惊。后夜相思,尘随马去,月逐舟行。
蓝思追走后,蓝景仪好多天没缓过神来,上课老看着那个空荡荡的位子出神,已经被蓝启仁罚过几次了还是这副媳妇走了留他独守空房的模样。
金凌说的。说完让蓝景仪追着打。
夏天的夜总是热闹的,何况今晚确实城里有热闹。
蓝景仪收到蓝思追的信的时候刚好在外边,嘴里还叼着吃的,看见景仪亲启的时候,天边刚好爆开一朵绚丽的烟花。周围的人都抬头看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一片热闹的欢声笑语,只有蓝景仪在欧阳子真身上擦了擦有些油的手,低头看着信。
蓝思追说他想家想云深不知处想那棵树想门口那条大黄想了一堆东西。
蓝景仪:“……我呢?!”
不想我吗?!
最后还是在末尾找到了关于蓝景仪的,蓝思追说,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文章记得写我数着天呢回来要检查。
蓝景仪:“……”
蓝景仪抓过欧阳子真的衣服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欧阳子真:“景仪我要打你了……这里不是还有一句嘛!”
蓝景仪:“别动这是思追写给我的我自己看!”
他刚刚果然看漏了一句。
“好吧,有一点,就一点。”
有一点什么就一点什么蓝思追没说,不过蓝景仪已经傻笑出声了。
蓝景仪:“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欧阳子真:“你不要这么笑好可怕啊。”
蓝景仪:“嗨呀夏天好热啊——”
不然他的脸怎么这么烫。
夏天一下子就过去了,蓝景仪在给蓝思追的信中,夹了一片云深不知处的银杏。
“你喜欢的。”
蓝思追把银杏夹进书里,提笔回信。
脑子里又和打了结似的,捂着有些发烫的脸,自顾自笑了一会儿,又斟酌了一会儿,才写下我明天就到姑苏了。
每次都这样,景仪有信来他先好好读一遍,再琢磨一遍,然后带着一点怅然和一点满足,提笔藏好自己的相思,平静的给他回信。
也不知道蓝景仪会不会也这么傻。
然而蓝景仪比他还傻,拿着信纸傻笑的时候金凌和欧阳子真都觉得他莫不是有病。
“你们才有病!我这叫高兴!高兴!”
写字的时候压着自己想给他写情诗的冲动愣是写了一句谁管你你爱回不回。
嗨呀,快点回来吧,我酿的酒可以挖啦。
蓝思追回来的时候恰好赶上中秋,中秋的时候,恰好城里有灯会。
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没站稳蓝景仪就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蓝思追哭笑不得:“哎——”
蓝景仪:“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小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蓝思追手里提着灯,和他说京城里的见闻,蓝景仪也和他说着这一年云深不知处的小孩儿多闹。两人边走边聊,眼看着手都快有意无意牵上了,结果对面走来一堆同窗。
蓝思追和蓝景仪立刻把手缩了回去,装作无事发生。
“思追!景仪!”
“思追你回来了!”
“哎呀看来是我们打扰到你们了。”
“说什么呢滚一边去!”蓝景仪勾住好友的脖子笑骂。
“我去买糖糕,等我一会。”蓝思追笑道,灯火之下的他笑意浅浅,声音轻暖:“一会儿就回来。”
蓝景仪喉结动了动,偏过头摸了摸鼻子:“也,也给我带一份。”
夏天不是过去了吗怎么还这么烫。
提着两裹糖糕从蓝景仪最喜欢吃的那家店里出来,就看见蓝景仪在那里等他。
还有一个女孩子再和他说话。
女孩子蓝思追好像在书院里看见过几次,他走过去的时候,恰好听见女孩子眉眼弯弯,脸颊微红,对蓝景仪说:“没关系,以后还长呢。”
蓝景仪:“哈哈你说得对。”
远看近看都是郎才女貌情意绵绵还门当户对。
蓝思追心头突然有些闷。
“你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好。”
“有吗?对了,刚刚那位姑娘是谁啊?”
“哦,她呀。”蓝景仪咬了一口糖糕,口齿不清道:“她目前是我未婚妻。”
“……”蓝思追咬了一口糖糕,甜味在口腔里散开,没有甜到心里。
哦,是这样啊。
中天月明,蓝思追在院里发呆,手里一卷书怎么也没看进去。
有人翻墙进了他家,蓝思追心头一凛,拔出佩剑:“谁?”
“是我是我!”蓝景仪提着两坛酒从树后走出来:“我说你怎么突然就找不到人了,在这里干嘛呀,喝酒吗?我自己酿的就等你回来喝了!”
“喝呀。”刚好借酒浇愁。
“这可是藏了好久的!”
“藏着成亲吗?”蓝思追开玩笑道。谁知蓝景仪认真地点了一下头:“聪明!厉害!不愧是思追!”
蓝思追突然笑不出来。
当真是……与刚刚那位姑娘?
也是,本来也就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
杯中藏明月,蓝思追晃了晃杯中酒,晃碎了月光,他垂眸:“说来还没恭喜景仪,那位姑娘与你当真般配。”
“……”蓝景仪放下酒坛,一脸懵:“啊?你说什么呢?”
“你不是和那位姑娘……”
“哪位?师妹?”蓝景仪“啊”了一声,道:“你想哪儿去了,师妹虽然确确实实目前是我未婚妻,可明天就不是了,我和她没什么,她心有他人,我和她明天就把这门昨天刚订的亲事解了。”
这下换蓝思追愣住了,他道:“那这酒……”
蓝景仪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凑近他,唇角上扬,“哟,小公子醋了?”
蓝思追无奈的推了他一下,唇角笑意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的。
“那你刚刚还说……成亲用的。”
“对啊,成亲用的。”蓝景仪有些忐忑地拉住他的手,最后还是握紧了,看着蓝思追的眼睛,结巴了一下:“我,我们成亲用的。”
“蓝思追,我……心悦你!”
手上的温度很暖和,脸上的温度也很暖和,心里的温度暖和得蓝思追差点夺路而逃。
蓝景仪的脸很红,手却一直紧紧拉着他的手。蓝思追觉得自己的脸色估计也差不多,但这叫什么事啊。
蓝景仪:“你……你说句话……”
他也想啊,只是现在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看着他。
蓝景仪突然脸色一变,急道:“你,你不会喜欢的是别人吧?!”
蓝思追按住他,清了清嗓子,道。
“你也不叫别人啊,你要是改名叫别人,我就喜欢别人。不过你还是别改了,蓝景仪很好听,我很喜欢,名字和人。”
月亮在杯中,星星在眸子里。
藏了很久的酒,和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还有想要藏起来的人。
“那位姑娘为什么要和你说以后还长着呢?”
“哎呀她是在说我们啦!我和她打赌她说我要把你追到手路漫漫其修远兮。”
“那确实还长着。”
“……啊?思追你别吓我别告诉我你不想!”
“傻子。我是说,我们还长着。”
春夏秋冬,我们慢慢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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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